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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江除夕

灯昏且食残年饭, 老眼仍看异县春[1]。

官苦难为卒岁计, 山深还有送花人。

家无薄产怜诸弟, 檄捧边隅愧老亲。

爆竹听残愁不寐, 尽输欢笑与乡邻。

【注释】

[1] 异县: 指远离家乡滇南的任所南江县。

【鉴赏】

      春节更思亲, 也更添悲。画面几乎纯用灰色调的字眼 “昏” “残” “老”“深” “薄”, 情绪则用 “苦” “怜” “愧” “愁” 渲染孤独、 落寞、 感伤。虽也吃过了年夜饭, 但春节的热闹到底只是本地人的, “异县” 点明自己远在异乡的孤独感只会因节日倍思亲而更浓。为官边隅、 薪酬甚低, 年终盘算所余无几, 愧对家中苦盼的老父、 弟弟们。爆竹声声, 听来都是愁; 而面对乡邻,赔上笑脸。尾联若是说作者, 当是承上文言节日所生的愁绪; 若是说远在老家的父兄, 则是借想象对方写思念。

长池途中寓目

龙首不见龙尾藏, 池水随龙腾高冈。

松雨寒兼山翠滴, 林花笑堕春风香。

沙软陂塘睡凫雁[1], 日落村巷归牛羊[2]。

险尽平来豁开朗, 炊烟遥接天苍茫。

【注释】

[1] 化用温庭筠 《商山早行》: “因思杜陵梦, 凫雁满回塘。”

[2] 化用唐代王维的 《渭川田家》: “斜阳照墟落, 穷巷牛羊归。”

【鉴赏】

      长赤地势高, 从南江县城过野洋溪后一直向上攀升, 至顶有龙池河。首联据其名联想, “随” 摹沿途之感, “腾” 字写到达后所见水池位于山顶的特点。颔联 “寒” 是人的感受, “笑” 是拟人化的花。松林中水从翠色的枝头滴下, 春风送来落花的香味, 景象极美。颈联陂塘中 “沙软睡凫雁”, 夕阳下牛羊归巷, 田园气息十足。尾联扣合地势特征, 写沿险峻的山道攀登, 忽地眼前豁然开朗, 出现一望无边的平坝, 远处炊烟接天, 苍茫一片。

赠陈献堂广文[1]

荒江老屋心常羡, 难得支筇问字来[2]。

微雨又添春水长, 小桃应傍短墙开。

先生高出羲皇上[3], 有子亦称屈宋才[4]。

不是元龙呼不起, 羞将双屐著尘埃。

【注释】

[1] 广文: 指陈家修, 字献堂, 永川举人。光绪初, 授南江教谕, 在任十余年。

[2] 筇 (qióng): 拐杖。

[3] 羲皇: 即伏羲氏, 风姓, 燧人氏之子。《史记》 中称伏牺, 又写作宓羲、 庖牺、包牺、 伏戏, 亦称牺皇、 皇羲、 太昊, 又称青帝, 是五天帝之一。

[4] 屈宋: 屈原、 宋玉。

【鉴赏】

      诗人早就听说朋友的书斋荒江老屋, 难得拄着竹杖前来求字。微雨之后, 春水泛涨, 小桃花应傍短墙而开。作者熟悉其居所环境。接着盛赞友人德高, 父子均有文才。客人到来, 主人却卧床呼而不起, 作者却并不恼怒, 反而主动为其辩护, 说是怕木屐沾染尘埃。照应首联客人艳羡之余支筇问字的 “难得”, 主人却并不体谅, 而只在意鞋子沾不沾尘, 足见其隐士宠辱不惊的神采。尾联反面化用叶绍翁 《游园不值》 中 “应怜屐齿印苍苔, 小扣柴扉久不开” 两句诗意, 甚妙。

END

本期编辑 | 白小华

本期审读 | 陈   君